“我爱你,我不愿伤害你,所以,我不会跟你回去,我不能跟你回去。”他忍牡的望着 她。“你不再是我的妻子吗?”
她垂下睫毛。“我一直不是的。”她清晰的说。
他的手指捏紧了她的下巴。“你在指责我吗?”“我没有,是我自愿献身给你的,我并 不想要那名义,我只告诉你事实。”他的眼睛重新冒起火来。
“请你不要惹我生气。”他说。
“我希望你不生气。”“那么,”他阴鸷中带着温存,担忧中带着祈求。“你要跟我回 去!”“我不!”他凝视着她。“好吧。”他说:“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他振作了 一下,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温和而冷静。“你看,我真糊涂,我一直强迫你回去,而没有代你 设身处地想一想。你那天离家出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连件大衣都没穿,你无家可归,无 钱可用,走投无路。当然,你只能想出这个办法,走进歌台舞榭,谋求一个起码的温饱。何 况,你还有一个需要你接济的家庭。所以,我了解,碧菡,你欠了舞厅多少钱,你签了多久 的合同,你告诉我,我来帮你料理清楚。”
她把头转开去,泪珠在睫毛上颤动。
“我没有需要你解决的问题,”她低语。“我只是不要跟你回去。”他屏息片刻。“我 明白了,”他再说:“你怕我父母知道你当过舞女而轻视你,你怕依云看不起你。好了,我 发誓,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们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你这三个月在什么地方。 这样,你放心了吗?”
她咬紧了嘴唇,咬得嘴唇发痛。
“你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柔情。“我已经说中了你的心事,是不是? 我终于猜到了你的心事,对不对?我们编一个很好的故事,回去之后,大家都不会疑心的故 事。你回去了,一定会快乐的,我会加倍的疼你,怜惜你,我发誓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发誓要竭尽以后的岁月,来弥补你这几个月为我受的苦!”他把她的脸扳转过来,用手指 抚摸她的泪痕。他的声音轻柔如梦。“瞧,我总是把你弄哭,我总是伤你的心。碧菡,我懂 的,我了解的,我并不笨,我并不痴呆。我知道,你在这三个月里,受了许许多多的苦,受 了许许多多的折磨,让我在以后的岁月里来补报你。嗯?碧菡,你放心,我一定会补报你!”
她眨动眼睑,泪珠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我很抱歉。”她低语。“我感激你待我的这份情意,但是,我不能跟你回去!”他死 盯住她。“为什么?”他阴沉的问。
“我已经说过理由了,为了你们好,为了你们婚姻幸福,我只有离开。如果我今天肯回 去,当初我也不会出走!我说过了,我是你们的一个赘瘤,只有彻底除去我,你们才会幸 福!”“我不要听你这套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他爆发的大叫,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呼吸 沉重的鼓动着胸腔,他的忍耐力消失了,他暴怒而激动:“你不要再向我重复这一套!我要 你回去!你听到了吗?你不要逼我对你用武力!”
“你不会对我用武力!”她说,声音好低好低。“因为你知道,用武力也没有用处!”
“你… ”他气结的瞪着她,终于痛苦的把头仆进了手心里。“我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 的哀求过一个人,”他自语的说:“我从没有被任何人折磨得如此痛苦,碧菡,”他摇头, 拚命摇头,从齿缝里迸出一句:“你太狠心!太狠心!”
碧菡侧过头去,忍声的啜泣。于是,他陡然狂叫一声,把她从床上一把抓了起来,他大 声问: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她惊吓的用被单遮住了自己。
“什么男人?”她问。“你知道的!”他大吼:“你那个男人!那个使你不愿意回到我 身边的男人是谁?你说!你怂怂怂怂怂”他直逼到她眼前来。“你快说,是谁?”她睁大了 眼睛,凝视着他。
“你——你一定要制造出这样一个人来,是吗?”她愕然的问:“有了这样一个人,你 就满意了,是吗?有了这个人,你就死了心了,是吗?”“别告诉我没有这个人!”他喊得 声嘶力竭:“你变了!你怂过,你愿意做我的奴隶!你曾经柔顺得像一只小猫,而现在,我 已经哀求你到这种地步了,你都不肯跟我回去!除非有一个男人!你说,是谁?适适适适 谁?”他抓紧她的胳膊,猛力的摇撼她,摇得她的牙齿格格发响。
她哭了起来,嚷着说:“不要这样,你弄痛了我!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