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废然的放开了她。转过身子去,他气冲冲的拿起西装上衣,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只有 一个空烟盒,他愤怒的把烟盒丢到墙角去,咬牙切齿。碧菡悄悄的看看他,拉开床头柜的抽 屉,她取出一包三五,丢到他的面前。
他接过香烟,盯着她。
“你也学会了抽烟?”“不是我,”碧菡摇摇头。“是陈——”她惊觉的住了口,愕然 的望着皓天。“哼!”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是谁抽烟?”他大 吼:“是谁?”
“是——”她哭着叫:“是陈元!”
“陈元?”他逼到她眼前去,面目狰狞而扭曲:“那是谁?陈元是个什么鬼东西?你 说!你怂怂”
“就是那个歌手!你见过的那个歌手!”碧菡哭着,在这种逼问下完全崩溃了。她神经 质的大哭大嚷起来:“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才满意,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才能对我放手,那么, 我告诉你吧!是陈元!那个歌手!他是我的男朋友,爱人,丈夫,随你怎么说都可以!我已 经和他同居三个月了!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满… ”
“啪”的一声,他重重的抽了她一下耳光,她惊愕的停了口。他站起身来,匆忙的穿好 衣服,他的脸青得怕人,眼睛血红。回过头来,他把那包烟扔在她脸上,哑着喉咙说:
“你这个——标准的贱货!”
她呆着,傻愣愣的坐在床上,头发零乱,被单半掩着裸露的身子,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她不说话,也不动,像个半裸的雕像。他望着她,目眦尽裂。
“天下居然有像我这样的傻瓜,来哀求你回去!”他咬牙切齿的说:“好吧,你既然已 经是职业化的风尘女子,告诉我,刚刚的‘交易’,我该付多少钱?我不白占你的便宜!” 从口袋里掏出一迭钞票,他也不管数字多少,就往她劈头扔去,钞票散了开来,撒了一床一 地。他恨声说:“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了!再也不会了!如果我再来找你,我就 是混帐王八蛋!”说完,他打开房门,直冲了出去。碧菡跪在床上,伸出手去,想叫,想 喊,想解释,但是,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房门已经“砰”然一声阖拢了。
她仍然跪在那儿,对房门哀求似的伸着手,终于,她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低下头,她 看着床上的钞票,身子软软的倒下去,她的面颊贴着棉被,眼睛大睁着,泪水在被面上迅速 的泛滥开来。
碧云天 25
台湾的初夏,只有短短的一瞬,天气就迅速的热了起来。六月,太阳终日照射,连晚上 都难得有一点凉风,整个台北,热得像一个大火炉。舞厅里有冷气,可是,在人潮汹涌,乐 声喧嚣,烟雾氤氲里,那空气仍然恶劣而混浊。碧菡已一连转了好几个台子,和不同的人周 旋于舞池之中。今晚的乐队有点儿奇怪,动不动就是快华尔滋,她已经转得喘不过气来,而 且头晕目眩。在去洗手间的时候,陈元拦住了她,对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