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这家的男人品德好。”于伟说,“肯定不赌。否则,这些羊早会被债 主一只换地给牵走了。”
“我跟你的判断恰好相反。”我说,“这家的主人也许是个大赌棍,他从来不 输,赌术高明,于是就把邻镇子的羊都赢来了。”
“嗬----”于伟嘬嘴说,“倒是真有这种可能性。”
我们正猜测着,涂着显眼蓝漆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约摸七十多岁的老人。 他又矮又瘦,穿着破破烂烂,一绺稀疏的花白胡子,戴顶黑毡帽,酒糟鼻子,小眼 睛,看人时直勾勾的。于伟摇下玻璃窗,打算和他说几句话。
老汉先是走到羊圈前,冲着羊“呸”了一口,骂道:“一块豆饼就内讧了,还 是兄弟呢!”
老汉的话使我暗笑起来。骂过羊,他就慢吞吞地朝我们的车走来。于伟热情地 说:“大爷,您家可真富啊,有这么一大群羊!”
老汉看了于伟一眼.并不搭腔,而是绕到车尾去了。他去车尾干什么?我小声 嬉笑着说:“他的神经可能有问题。”
“不至于,他只是有些怪癖。”于伟说,“你有时候就这样。”
我从车窗探出头,发现他正趴在地上看车尾上的车牌。
“我没说错,他神经真有毛病,他趴在地上看车牌。”于伟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听见他说:“大爷,您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