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在嗔怪芦苇:“你这个小坏东西,昨晚谁又尿湿了褥子?”
芦苇咿呀地应着,嘴巴还不时噗噗地弄出响声,这是因为他在长牙,牙床发痒 的缘故。林阿姨说:“噢,你认错了,是个好孩子。来给姥姥挠一个— ”芦苇已 经学会用手象征性地挠东西了,大概芦苇很快灵敏地做出了反应,我听见林阿姨兴 奋地赞叹道:“好挠,好挠。”接着便是芦苇咯咯的笑声和随之而起的“哇哇”的 叫声。
我和于伟起床后和孩子亲近了一番,然后关照好林阿姨就去郊县的农村了。吉 普车一出了城,路上车辆就稀少了,偶而遇见的过路人也全都在寒风中缩着头。于 伟减慢了车速,他侧身问我:“咱们去哪?”
离城里比较近的除了八方台镇就是鱼塔镇了。八方台镇与鱼塔镇相距近二十公 里,两个镇子都临江,也都是穷镇子。不过这两个镇子名气都不小。据说鱼塔镇的 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赌的,这点很快就在车经过鱼塔镇的一瞬间得到了证实。
没有一座像样的房屋,泥坯土房大都东倒西歪,窗户上蒙着塑料布。每家的院 子前甚至连栅栏都没有,更看不到生动活跃的人,仿佛这个镇子已经消亡了。我们 慢慢地穿过小镇,后来总算在一个厕所旁看到了一头身上裹满白霜的牛,然后又在 镇西头的一家看到了一群羊。那群羊正在争先恐后地抢吃着什么东西,羊圈一阵骚 动。
“总算有点生机了。”于伟停下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群跃动的羊。它们是山羊品种,白色,只不过由于脏和气 候的原因,那白色已经不那么明朗了。
“这里的人为什么不家家都养羊呢?”我说,“这附近有草场,而且羊肉价钱 不薄。”
“也许很多人家连买羊的本钱都没有。”于伟说。
我戏谑道:“看来这家人是鱼塔镇的地主了。你看他家的房子是用红砖砌的, 门框上还刷了蓝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