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他:“我还没罚你呢。”这种引而不发的处罚,使国庆整日提心吊胆。这个可怜的孩子那
些日子里,只要一听到老师的声音,就如树叶遇到风一样抖动起来。他只有在放学回家时才
略感安全,可是第二天往学校走去时他又重新胆战心惊。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直到父
亲对他的抛弃才算结束,而被另一种更为深远的不幸所代替。老师也许是由于怜悯,他不仅
放弃了对国庆的恫吓,而且那些日子里,他想方设法寻找理由来表扬国庆。国庆的作业里有
两个错字都能得满分,我一个错字没有才只能得九十分。在国庆母亲的兄妹来到之前,我们
的老师曾带着国庆去见过他的父亲。嗓音温和的老师反复向那个混帐男人说明,国庆是多么
听话多么聪明,学校里的老师没有不喜爱他的。听了老师冗长的赞美之后,国庆的父亲却是
冷冷地说:
“你那么喜欢他,就收他做儿子算了。”
我们的老师毫不示弱,他笑眯眯地说:
“我倒是想收国庆做孙子。”
我自己在遭受处罚之前,曾经十分崇敬和喜爱我们的老师。当王立强领着我最初来到学
校时,老师织毛衣的模样让我万分惊奇,我从未见过男人织毛衣。王立强把我带到他身边,
让我叫他张老师时,我才知道这个滑稽的男人是我的老师。他当初显得亲切和蔼,我记得他
用手抚摸我的肩膀,说出一句让我受宠若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