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药”,险的突破眼眶,迸碎眼镜。 辛楣道:“今天本来也请了董太太,董先
生说她有事不能来。 董太太是美人,一笔好中国画,跟我们这位斜川兄真是珠
联璧合。”
斜川客观地批判说:“内人长得相当漂亮,画也颇有家法。 她画的《斜阳
萧寺图》,在很多老辈的诗集里见得到题咏。 她跟我龙树寺,回家就画这个手
卷,我老太爷题两首七绝, 有两句最好:‘贞元朝士今谁在,无限僧寮旧夕阳
!’的确, 老辈一天少似一天,人才好像每况愈下,‘不须上溯康乾世,回首
同光已惘然!’。” 说时摇头慨叹。
方鸿渐闻所未闻,甚感兴味。 只奇怪这样一个英年洋派的人,何以口气活
像遗少,也许是学同光体诗的缘故。 辛楣请大家入席,为苏小姐杯子里斟满了
法国葡萄汁, 笑说:“这是专给你喝的,我们另有我们的酒。 今天席上慎明
兄是哲学家,你跟斜川兄都是诗人, 方先生又是哲学家又是诗人,一身兼两长
,更了不得。 我一无所能,只会喝两口酒, 方先生,我今天陪你喝它两斤酒
,斜川兄也是洪量。”
方鸿渐吓得跳起来道:“谁讲我是哲学家和诗人? 我更不会喝酒,简直滴
酒不饮。”
辛楣按住酒壶,眼光向席上转道:“今天谁要客气推托,我们就罚他两杯,
好不好?”
斜川道:“赞成! 这样好酒,罚还是便宜。”
鸿渐拦不住道:“赵先先生,我真不会喝酒,也给我葡萄汁,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