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支逐渐干枯的队伍。全军涓滴皆无。带冰时虽已留足余地,但冰砖分割时多有遗
失。狂风又加速了水分的蒸发,一部分冰直接由固态气化了。当然最主要的,是行军时间拖
延了一倍。
已经远远地望得见雪山了。银白色的冰雪,闪烁着诱人的光彩,非但不能解渴,反倒更
使人感到难以忍耐。曾经诞生了无数条江河的昆仑山,此刻冷酷地看着这支部队走向死亡。
“杀马。”一号向他的白牡马走去。
白马驮着几个背包,它那曾笔直而富于弹性的四蹄,如今无力地屈曲着,曾象白缎子一
样闪亮的皮毛被干结的汗水和泥污粘结成缕,肮脏地垂在那里。它充满信任地盯着一号,相
信主人总有一天会把它领到一片丰美的草原上,恢复它往日的神威。
一号取下它的负载,伏在它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白马顺从地卧下了。冰凉的沙地使它打
了一个寒颤。
一号拿过一条背包带,将它的后腿绑在一起,又用一条背包带,将它的前腿绑在一起。
白马似乎意识到了某种危险,惊恐地看着一号,但它仍一动未动。
一号又用一根粗壮的绳子绕在马颈上,把两头递给几个高大的战士,交代道:“如果它
不动,就不要……勒。”最后一个字说得十分困难。
一号伸出手,象往日赞赏白马时一样,拍拍它那有着一块菱形黑色图案的脑门,然后,
用手指轻轻合上白马美丽的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
白马无声地躺在那里。除了它的腹部象风箱似地紧张起伏外,安静得象失去了知觉。
郑伟良拿起匕首要上,一号拦住了他。自己用手触摸到动脉搏动最明显的地方,猛地将
匕首刺了进去。白马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痛苦地抽搐着,但它硬是没有动。大家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