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参谋,你来了,你的小狗不错。”哨兵懒洋洋地说。他是刘堆子。
“你在哪儿看见我的小狗了?”秦帅北想莫非刘堆子从一排宿舍向机要室张望过?这可
影响保密。
“在这儿。”刘堆子拍拍纤尘不染的大望远镜,然后侧开身子:“你看吧。”他深谙所
有初上哨楼人的心理,就象好客的主人给客人挟了一筷子好菜。
秦帅北伏在望远镜上。喀喇泉象一块厚重的啤酒瓶子底,唰地被拖到眼前,蓝得令人犯
晕。品字形的战壕,包绕着哨所周围,一旦发生战事,我们将凭借它殊死抵抗,只可惜已被
昨夜的风沙基本淤平,龙站长正在巡视,预备加深堑壕。再远处,便是浩瀚无际的沙海。
他眼睛酸了,看望远镜是费目力的事,尤其在金光闪烁的沙漠里。躲开镜片,秦帅北突
然看到远方有一串移动的黑点。他以为是错觉,太阳已把沙漠烤热,象瀑布一样的热气流已
在冉冉浮动,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这是外出巡逻的弟兄们回来了。”刘堆子象电影中的画外音一样解说。
秦帅北把望远镜对准他们:枪、大衣、干粮袋子……脸上的皮象无数张被烘烤过的江米
纸,剥脱皱裂。距离如此贴近,秦帅北甚至看到他们唇角凝结的血滴。
“巡逻一趟,要多长时间?”秦帅北问。
“没准。少则一周,多则半月。人家有汽车,咱们是两条腿。一趟下来,几百里。要看
天气。就象锄地,你说锄十亩要多长时间?要看草深草浅,锄头利不利。还要看你自己身子
骨强不强。”刘堆子说。
部队上的兵,五湖四海的都有。战士们入伍时都和老乡扎堆,讲家乡话。时间长了,天
南海北语言混杂,兵们创造出一种类似普通话的语言,连刘堆子也掌握得很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