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灼钓,布毛由于粘稠血浆的滋润,一撮撮耸立着,好像那是一幅质量很好的红毡。
血的汹涌澎湃多于她的想象。但是她丝毫没有虚弱的感觉。她想这没什么可怕的,上回
因为一直躺着,才没看到这么多的血。
在腿间血泊中,她看到一缕黑如柏油的物件。在这个像笔锋一样柔软的东西两侧,有火
红的溪流无声地推着波浪。在这两条红蚯蚓之下,是像蒜瓣一样翻卷的筋肉。
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偏着头想了想。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沉,需要架在肩膀上才能想明白。啊!她
一阵狂喜,迫不及待的孩子用头颅把生命之门撞碎了,她急着要来看看这个世界。
孩子!你好有劲啊!你要再加把油,冲出来就能见到天日了。
孩子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拼命往前拱。
女人非常抱歉自己的皮肉太坚韧,给孩子冲决罗网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她把双腿张得如
同巨大剪刀,好给孩子前进的路减少阻碍。血就奔混得更畅通无阻。孩子的胎发像煎炸过火
的糕团,变成焦灼的褐红色。
男人从雨里潜回来,“邻居去叫了,医生就来。来了就好了,你别怕。”
“已经看到头发了。”女人自豪地宣布。
“别说话。你好好躺着,千万别说话。”司徒大妈颤巍巍地说。她分明看到女人说的每
一个字,都像按动开关,血一股股溅落。
那缕胎发像火焰,渐渐增大。女人顾不上说话了,呼呼像电扇吐着气。
孩子的逸出并不是像蛇似的一寸寸往外爬,而是蜷着身子,像被架在巨大的弹弓上,女
人一憋气,就像拉动钢弦,孩子箭一般地弹射而出,前进一大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