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医生……您给我带话……带到了吗?”郁容秋终于没有气力化妆了,像一片剪纸,
平展展地架在白色的被子下。各色抢救胶管,像一把怪异的伞,笼罩着她。
“带到了……带到了……”兰医生忙不迭他说。
“那她……怎么还……还不来啊?”郁容秋像一个等妈妈回家、的小女孩子,怯怯地
问。
“她忙。她可忙了。咱们都不知道她有多忙,她可是真忙啊……”兰医生语无伦次但非
常坚决他说。
郁容秋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像拧去盖子的墨永瓶,她已经付出了全部心血,
再加上脊柱倾斜一下角度,算得了什么牺牲!
今天的厂长望着那天的厂长,觉得她很愚蠢。她没有想到启用这样的女人,在全厂掀起
轩然大波,人们普遍认为厂长已经山穷水尽,穷途末路。女厂长坚决顶往了这一点,就像洪
峰到来的时刻要不断加高堤坝,她苦口婆心地开导大家:不论人怎样,钱总是干净的。厂里
的种种传闻她都知道,她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是女人。假如是男厂长,重用这样的女人,会被
人们舌头编织而成的绳索,活活勒死。她以自己卓越女企业家的人格,在为一个下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