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级。”
“填四级可不行,这也大高了。文革以前,一个华东局中南局的书记还不够四级呢!虽
说瞎填呗,也得差不多。”小护士瓦片形的白帽子,因为晃动,像蝴蝶花似地颤抖着。
兰医生知道郁容秋的四级是确有其事——她是厂里的普通四级车工。
“能住你们这儿的最低级别是多少。”兰医生问。因为下垂得过久,蘸水笔尖聚起一滴
椭圆形的墨水,根蒂部正在瓶颈般地变细,墨水滴渐渐变成饱满的鸭梨形,颤颤巍巍地闪动
着柏油似的微光。
“怎么也得十级以内。”护士小姐毋容置疑他说。
兰医生给郁容秋填了一个九级,相当于“文革”前的厅局地师级。
这是一间很大的病房,有吊灯、冰柜、遥控彩电……洋红色的地毯冲淡了医院里惯常的
萧瑟之感,带来轻微的暖意。甚至气味都不是令人自惭形秽的消毒水味,而是像桅子花一样
淡淡的幽香,像大宾馆豪华的客房。
郁空秋侧卧在半摇起的特制病床上,床旁的地灯像一支金笔,勾勒出她尖峭的身影。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