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们来了。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两只眼皮都在跳动。
两个高高的男孩,一个脸上有疤。他们带着儿马般的气息,头发像钢针般的竖起,。
“阿姨,我们向您和也也认错来了。”两个孩子齐声说,很和谐,仿佛练习过的二重
唱。
“请进请进。”我机械地说,盯着疤孩子的脸,想把那蜈蚣样的疤扯下来丢到地上,看
它痛苦地蠕动,然后一脚踩死那疤。
我给他们每人沏了一杯果珍。两个男孩明显地受宠若惊。热果珍,电视上说喝热果珍
好。
“我们做得不对。今后再也不做了。请阿姨和也也原谅。”疤孩子很明显地用手抠了一
下另一个男孩,两个又异口同声。
我很想把也也拉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说:“你们残忍地打了他,他身心俱伤,你们必须
向也也道歉,用你们的心!”但想起张老师的谆谆教诲,我把这不停翻滚的酸楚之情,强行
覆盖下去。
“不要说那些了。谁还不犯错误?犯了错误改了就是好同志。”我干巴巴地说,也不知
在这之前是否有人称过他们为同志。
疤孩子机警地捕捉到了我对他们的宽恕之意。他可怜地说:“学校还要处分我们呢!”
我想说:“处分你们,当然是应该的。这是为你们好,永远做一个正直的人。”但像是
录晋机播出了另一个声音:“这样小小的过失,哪里谈得上处分!太小题大作了!”
“阿姨既然也这样看,就同我们学校讲一讲,不要处分我们好了,本来么,不过是互相
逗着玩,干吗结下这么深的梁子!”疤孩子换去了进房时的谦恭,桀骛不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