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深夜我值班,楼道里突然响起急骤的跑步声。
医院里是不可以随便跑的,尤其是深夜。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有了极危重的病人。
急诊室卫坐着一对男女。女人戴着大口罩,面目表情不清,端然坐着,双手顺在夹紧的
两膝之中,脚尖恭顺地并在一处。那男人干瘪瘦削,眉头紧皱,嘴角翁动,两眼通红,象条
被刮掉鳞的金鱼。
这是小茶和老姜。
老姜很熟练地解开口罩。
我已经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医生了,终于没让什么声音从嘴里发出来。
口罩下又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一切的一切,都依旧。只是黑洞四周有线团样的白丝,随着呼出的气流,旗幡似的拂
动。那是教授充作缝线的白发,依然晶莹雪亮,结实柔韧。
“还是用的那个东西吗?”我克制住心中的厌恶、恐惧和愤怒,不愿说出那凶器的名
称,尽量平稳地问。
“是。还是上回用过的那种,我觉着挺好使。”老姜恭敬地回答我。知道医生需要了解
详情,便努力周全。
小茶什么也没说,象凝固的蜡象。
我点点头,不再询问别的。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救治病人。
教授到了。我明显地看出他踉跄了一下,然后倚靠在一旁,看我情洗伤口。
小茶的脸庞在冰冷的消毒液下凝然不动,波光粼粼带有樟脑气味的液体。轻柔地在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