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问话很卑鄙。小茶那张美妙绝伦的脸庞,若是被乱刀划破,纵是教授再巧夺天
工,恐怕也难以完壁归赵,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嘛!
“没有鼻子的女人,比老母猪还要丑。别人不要,我不嫌。家中就太平了。”姜木匠很
憨厚地答道。
教授对这一切都不知晓,每天只是很认真地观察鼻子,好象那是他檀下的一株珍稀植
物。鼻子很争气,长得结实挺拔,欣欣向荣。我想把小茶的病历整理成资料,投往医学杂志
发表。这是外科史上一例罕见的鼻子再植成功病例。
教授摆摆手:“不忙,再看一段时间。医学追求完美,更追求长久。不是急功近利的事
情。”
鼻子也象家用电器,有保修期吗?我悻悻然,又不得不服从。
小茶出院了。用极清亮极柔美的声音同我们说:“再见。”想起她入院时那毒蛇般的嘶
鸣,你会觉得鼻子对于音色比对于美观要重要百倍。
老姜什么也没有说,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好象怕小茶找不到回家的路。
小茶没有再来。连例行的追踪复查也没有来。有人说她的鼻子长得很好,同老姜也过得
可以,只是还没有孩子。
我再次想把这病例报道出去,教授依旧不慌不忙:“要注意远期效果。我们一定要亲眼
看一看病人的恢复情况,而不要匆忙下结论。”
随时留有充分的余地,也许是成熟医生和实习医生最大的区别。
看来只有哪天到小茶家去一趟了。我一定要看看刨刃,用手指试一下它的锋利程度。
这件事一直拖延着,教授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