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张义民站起身,拍拍帽子,到衣架那儿取下大衣。
“怎么,要走?”她狐疑地看着他。
“我还有事,工程任务太重,我不能耽搁更多的时间。”他望着她,语气很平淡。
“我,我想和你谈谈。”高婕坐在沙发上没动。
“再找一个时间吧,现在,你和我都需要再冷静想一想,对吗?”他特意把“我”字咬得很重。
走出高家大门,他还觉得背后高婕一双失神的目光送着他的身影。他有个隐隐的直觉,只要继续这样冷淡,折磨她几次,就可以彻底征服她。想到自己同时能赢得两个漂亮姑娘的心,尝到她们不同的滋味,他心里充溢着一种火爆爆的欢悦。这些日子,他一切都十分顺利,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
他这个新任命的粮草官,上任之后,四面奔波,八方求援,市内、市外,迅速把施工材料准备齐全。这全幸亏他平时积累了一份信息备忘录,不管每日多忙,他都要浏览各报,把有用的资料剪下,分门别类归好,每天一个多小时。为他的第二把火提供了材料的信息,仅十天“粮草”备足,他去市长那里报捷。阎鸿唤非常满意,夸奖一番,给了他五个字“无往而不胜”。他相信自己在市长眼中已经成为常胜将军。这个印象太重要了。
他感谢这次道路改造工程,将军出自战场。只有这种战斗气氛的环境才能给人以施展才干的机会,平日在机关上传下达,靠领会,猜度领导意图行事,显不出一个人的真正才能。现在,经过拆迁和备料,这两个大阶段的“实践”,他对自己的信心更足了。他确信自己是个人才,既有组织才干,又有指挥能力,既能捕捉信息,又能科学地调动人力。他坚信,倘若有更重要的担子交给他,他也会像挎一只小篮子似的担起来。他盼着有这样的机会到来,等待着机会。
捎带脚儿,他在紧张忙碌地准备“粮草”之时,也不露声色地完成了调查杨建华的任务。
在市政二公司,他遇见了副经理严克强,一下子就了解到许多可以证实匿名信内容的情况。严克强敏锐地觉察到张义民与他交谈的兴奋点,推断出他有可能是市委书记派出的“钦差”,自己写的匿名信得到了反馈,于是严克强是用赞赏的语气,袒护的态度巧妙地把自己在匿名信中提到的问题,添枝加叶地与张义民聊天聊起。
张义民凭着自己的政治敏感,也嗅出了这年轻的副经理和杨建华之间存在着矛盾,权力和位置之间存在着一种抗争,这种在青年干部之间存在着的微妙关系,他很明白,他要利用这点。
张义民觉得杨建华是自己生活中的一个有力对手。杨建华和自己一样善于把握成功。这样下去,即使在这一级他与他构不成矛盾,在未来的一天,也会构成对他的直接威胁。必须提前,搞垮这个将来的对手。如果说张义民在调查之始,还仅仅怀有一丝快感,那么在调查之末,他已经成为一种自觉的行动了。
张义民把了解的一切情况向高伯年做了汇报。他希望高伯年能下决心处理这件事。
走到花园别墅的岔路口。张义民站住了。下一个方向该向哪儿走?前两天罗晓维打电话告诉他,徐援朝的姐姐死了,让他这几天抽个空儿去看看。人在痛苦时,一点点关心胜于人在得意时的几倍热情,这时候去表示一下,会有效地缩短距离。他明白了罗晓维的意思,但他还掂量不出与徐援朝的进一步接近,于他究竟有好处还是坏处。今天罗晓维又给他来了个电话,他没接到,估计可能想见他,而她很可能就在徐援朝家。十多天没见到她了,他挺想念她。
那天,她找到他,说老家一个乡办企业想通过他这个关系买点建筑材料。他手里正有这些东西,而且属于前期工程计划中节省下来的物资。
“有介绍信吗?”他问,怕里面有什么名堂,日后惹乱子。
“当然有。”罗晓维递给他盖着红印的介绍信。
“这事和徐援朝没关系吧?”他对徐援朝总是保持着一种警惕。那小子几次让他帮忙搞点物资,他都没答应。从知道徐援朝在干倒买倒卖的勾当后,他就有意拉开了距离。他当然对油水并不反感,挣这百十来块钱的工资,对他来说,已经是饥渴难熬了,但是,他必须再谨慎地观察一个时期。徐援朝可以胆大妄为,出了问题,有老头子顶着。他不能。一旦出了事,他就成了替罪羊,身败名裂。
“我会帮他吗?”罗晓维似乎对他的怀疑十分不满,平时她一方面拉张义民进入徐援朝这个圈子,一方面又从未主张张义民帮徐援朝办事,这张义民是清楚的,他的担心消除了。
“是你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