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粗壮的胳膊撂在被子外面,黑黝黝的皮肤紧绷绷的,皮下的肌肉
结实而富有弹性,在上臂中部,有两个很大的牛痘疤,仿佛是嵌在皮
上的两片水萝卜。在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烟草味道。
澹台智珠走过去,用自己那尚未叠起的被子,盖住了李铠的手臂。
望著沈睡的李铠,以及床头柜上那烟缸中满得冒尖的烟头,澹台
智珠心里迷乱不堪。她忘记了去热粥,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软椅上。
他们为什么又闹了这么一场呢?为什么这一点仿佛是不可避免的
呢?
……昨晚演出结束,她只不过比往常稍晚了十分钟走出剧场后门,
结果,便不见来接回家的李铠的身影。
那剧场是在一个胡同里面。昨天的戏散得本来就比较晚,加以又
是冬天,观众们很快便烟消云散了,同剧组的同志们也转眼便各奔归
程,可是当她走拢「老地方」,却头一回不见了李铠的身影,她呼叫、
跺脚,急得乾哭,竟仍然没有李铠出现,只好自己一个人朝胡同外小
跑,一边跑一边使劲撸开大衣袖子看表——末班公共汽车已经过去,
怎么办?难道一步步走回家去?
啊,有谁知道,几十分钟以前还在台上嬉笑欢舞的喜剧角色,现
在竟是这般的凄苦孤单!
冷风钻进澹台智珠的围巾、领口、袖口,她浑身哆嗦,刹那间,
她觉得平日她所看重的一切——事业、名气、荣誉、永恒的艺术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