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也在责备我。
“也许那天我不该给你讲桑桑的故事。”林阿姨缓缓地说,“如果我知道芦苇 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我绝对不会讲桑桑的故事,也许无意中伤害了你。”
我没有答话,我想听听她还会说些什么。
“桑桑这种人在生活中是个例外,很难见到她这一种女孩子。我常常宿命地想 这也许就是一个人的天性。她即使受到良好的教育也不会循规蹈矩地过正常人的日 子。有人天生就喜欢堕落和吸毒,很难说是生活所迫或者是受到诱惑,有人就愿意 这样做,谁也抵挡不住。”林阿姨停顿了一刻,用舒缓的口气说,“我最近老是这 样想,桑桑其实从骨子里认为我们是她的生身父母,只不过因为她的行为方式与我 们格格不入,她想从根本上摆脱我们,所以她便设想我们不是她的生身父母,为她 的叛逆找到一种借口。”
“你是说她是故意给自己设计陷阱了?”我说。
“开始会是这样的。可是到了后来,她会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怀疑本身可能就是 一个事实,于是她相信了这个莫须有的事实。”
“可你说过,她小时候特别受到娇纵,没有人会件送她的意愿。如果不让她自 幼就那么随心所欲,也许她长大后会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
“可芦苇不一样。”林阿姨说,“他还不到一周岁。”
“可他却知道拒绝他本能该接受的东西。他那时是多么饿呀,他想吃奶,可是 奶送来得稍稍迟了,他就会动手打翻奶瓶,这无论如何不是好兆头。”我忧心忡忡 地说。
林阿姨一时语塞了,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依稀分辨出脸的轮廓,但是 从她的不均匀的呼吸声中我能感觉出她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