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又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妹夫。两间平房,新婚不久的妹妹和妹夫住里间,外面那小间
是妈妈的小板床,因为桑平原的归来,加支了一张折叠床。以前不是这个格局,妈妈和妹妹
住里间,桑平原住外间。今非昔比了。
里外屋之间挂着色彩艳丽的门帘。从外屋进去,有一种从第三世界进入第一世界的感
觉,家用电器,组合家具,到处是钩织流苏的装饰布,怪异的香水味,使得新房很象门脸拥
挤的小百货店。
桑平原为妈妈感到不平。门帘内外,这反差太大。妈妈却全然感觉不到,来了街坊四邻
紧着往屋里让:“看看我家九妹的房,跟电视里一个样。”
人们啧啧:“就是窄了点。”
“以后有了孩子,就跟我住。再以后,还不都成了他们的!”妈妈对自己的大限倒很通
达。
妈妈的话突然顿住了。她记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妈妈本是很重男轻女的人。但二十年的空白,使她不敢奢想儿子真会回到她的身边,儿
子便成了一个象征。
桑平原好伤心。即使在自己的家里,他也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妹夫回来了,拎着一只活鸡。
“九妹,把汽锅给我。大哥回来一趟不容易,做只汽锅鸡给他接风。”妹夫是个豪爽的
人。
“汽锅在柜橱底下。”桑九妹拖着重身子,猫下腰去,一只手扶着肚子,一只手去摸
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