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柴梗卷了两个简易棉签,蘸了雪水,才把那粒黑沙子掘了出来。
病源虽已除,但副驾驶的眼睛迎风流泪,一时半会是开下了车了。
逼不得已,正副驾驶员易座。唐最雄在揣着手坐了11天汽车以后,正式握上了方向
盘。
他一踩油门,手臂一个回环,我就知道自己遇到了行家。车启动像一头海豚缓缓举鳍,
无声但是迅捷无比地开始了滑行。原本凸凹不平的道路像抹了油似地光滑起来,在车轮下缎
子似地延伸。当然那些隆起和坑陷还在,只是唐最雄巧妙地躲闪了它们,在各种障碍的边缘
优雅行进。甚至这种被动的躲闪中还蕴有一种节奏,使你感到他不是在开车,而是把自己的
身躯膨胀到同卡车一般大,俏皮地在风沙弥漫的荒原上舞蹈。
我刚开始很高兴,表扬他:“想不到你开车的技术这样好。”唐最雄不置可否,几乎是
不屑地哼了一声。好像一个美女听到别人盛赞她的妩媚,不胜其烦的样子。
随着路途渐远,我生起气来,不是气他的不识夸奖,而是气愤他既有这么好的驾驶技
术,为什么偷懒,让我们,包括他自己,都多受了许多颠簸。这就好比一行3人,一路上都
是小女人在做饭,色香味俱无不说,还顿顿夹生。直到了最后一日,你才知道,同行的老女
人是个烹调高手,就是极简陋的菜蔬,也做得别有风味。可她一直在暗地里窃笑着,你说气
人不气人?
想想又奇怪。想他这种把车开得像绣花一样的人,又怎能容忍副驾驶那种狂轰烂炸式的
野蛮开法呢?我坐过许多司机开的车子,知道老司机可以不心疼人,但他,是绝对心疼车
的。
又过了一程,我看出他开车的毛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