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二年帕泰尔纳·贝里雄又一次改变了各诗的编排顺序。
一九四九年布伊阿纳·德·拉科斯特为法兰西水星出版社编了一本《彩画集》评注本,除皮埃尔·贝雷斯所收藏的六首以外(当时还不可能见到),拉科斯特对手稿作了精细考察研究重加订正。
一九五七年善本书社(Club du meilleur livre)版才将上述六首诗(即皮埃尔·贝雷斯所收藏的)按真本校订发表。
三、诗的组成
如果德拉阿伊没有骗我们,那么就不应认为兰波原不曾打算在巴黎写散文诗。如可信,那应是一八七一年春,甚至也许是一八七〇年十一月,兰波因受到波德莱尔散文诗的鼓动也想一试。
后兰波来到巴黎,在他所接触的文学家社团中,当时散文诗也是十分时兴而流行的。魏尔伦、夏尔·克罗(Charles Cros)、福兰都写散文诗。当时有两家杂志《艺术家》(L'Artiste)以及后来的《文艺复兴》(La Renaissance littéraire et artistique)都愿意发表散文诗。
兰波肯定写过这种短小的散文诗,这是已经得到证实的。在到比利时之后,我们已知魏尔伦对兰波写这种散文诗感到不安,魏尔伦曾将兰波写的散文诗丢在尼科莱街(rue Nicolet)住处,并且后来让勒佩尔蒂埃(Lepelletier)又去找回。后来兰波还写有这种诗篇,并将之交托给魏尔伦。魏尔伦在一八七三年五月曾写信给兰波:“你不久就会拿到你的那些零星篇章。”人们肯定不能断言《彩画集》中哪几篇是比这更早的时期写的。但是,也没有人能够肯定早于一八七三年的诗作一篇也没有。
长期以来批评界一直认为《彩画集》写于《地狱一季》之前,今天批评界却认为《彩画集》全部写于布鲁塞尔事件之后,即一八七三年七月至一八七五年二月。根据是魏尔伦的一句话,这句话一直没有引起重视。魏尔伦在他一八八六年写的《〈彩画集〉序言》中说:“我们向读者献出的这本书写于一八七三年至一八七五年间。”史家在当今从中得到的言之成理的结论比过去的说法可争议处也许并不见得少些。
魏尔伦所提出的写作时间与许多事实所建立的时间相符合,这是确定不移的。如《海角》(Promontoire)一诗必是在兰波于一八七四年斯卡巴勒(Scarborough,英国英格兰北部城市,在北约克郡)之行以后写的。昂德伍德(Underwood)已经查证《彩画集》中有许多很有特点的英语外来语或英语表达方式,说明兰波对英语已具备相当的知识,而在一八七二年他还对英语知之甚少。还有一个事实是,有些人认为,《彩画集》原稿中有许多段落出自热尔曼·努沃的手迹,这当然不能对诗作本身有什么证明,但它能更好地说明这两个年轻人在一起时,《彩画集》中某几首诗是在这时写的。
如果由这样一些事实确定旧的编排系统是难以成立的,并证明兰波在布鲁塞尔事件后继续写散文诗,那么,同时也不能排除在布鲁塞尔事件之前在巴黎和伦敦他也可能写散文诗。同样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假定:即有一小部分诗作也可能是后来纳入这个集子的,或者是先前的旧作兰波又加一些修改也归入此集。对于这个集子我们缺乏所知,不准许对这些诗的构成日期提出系统的观点。
* * *
[1] 魏尔伦的亲戚(内兄),一文学刊物的主编。夏尔·德·西弗里原来是魏尔伦的朋友,一八六九年魏尔伦向西弗里的同母异父妹妹玛蒂尔德·莫泰求婚,一八七〇年八月十一日二人正式结婚,夏尔·德·西弗里从而成了魏尔伦的内兄。
《片断与残稿》
爱的沙漠
致读者
这里的文字系出自一位青年,年轻“人”的手笔,他生长于何处不知,不论何处都行;没有生身之母,也没有家乡故土,人所知的一切他全无所计虑,任何道德力量他都远避,就像许多可悲的青年人曾经做过的那样。不过,他,他是这般烦恼苦闷,这样困扰惑乱,以致只有走向死亡这一条路,正像陷入那种可怕的致命的羞耻心一样。因为不曾爱过女人,——尽管血气充溢!——他也毕竟有他的灵魂和他的心,他的全部力量,他是在奇异可悲的谬误中成长起来的。梦幻于是接踵而至,——他的爱情!——来到他的眠床之上,来到街头,而且接连不断,又各有结局,甘美宁静的宗教敬畏之情由此滋生——或许人们可能还记得传说中伊斯兰教信徒持续不断的睡眠,——而他是勇敢的,还受过割礼!但是,这种奇异的痛苦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威力,因此应该竭诚祝愿我们中间这个迷途的灵魂,这个一心求死的人,应该此时此刻就获得应得的庄严慰藉!
爱的沙漠
一点也不错,是那里的乡野。是我家父母乡村的居舍:是那个客堂间,大门的上方是焦黄的羊角,还挂着兵器和雄狮盾牌。晚餐,专有沙龙一间,里面点着蜡烛,摆着酒,还有乡下细木护壁板。餐桌非常之大。还有女仆!有那许多,我记也记不清。——还有我的一位旧友,是教士,一身教士穿着,现在:那是为了好更加自由一些。我还记得他那间紫红色的居室,窗上糊着黄纸;还有他的书籍,深藏密敛不使人知,早已抛到大洋里泡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