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非常幸福。
十八岁那年,我最喜欢的书是阿普戴克的“半人半马的怪物”。但读过几次之后,渐渐
地觉得乏味起来,后来这个位子便给费杰罗的“华丽的盖兹比”占走了。
而“华丽的盖兹比”在那之后便一直高踞不下。心情好的时候,我会使书架上抽出“华
丽的盖兹比”,随手翻开一页就读他一阵,可就从来不曾失望过。书里没有一页是乏味的。
我当时觉得这书实在好极了,便想要将它的好告诉大家。可惜我身边就是没有一个人看过这
本书,就连想看的人都没有。因为时值一九六八年,在当时你若读史考特、费杰罗的作品,
即使还不算是反动行为,也绝不会受到鼓励。
那时,我身边只有一个人看过“华丽的盖兹比”,我之所以和他熟稔起来也是因为这个
缘故。他姓永泽,是东京大学法学院的学生,比我高两届。我们住在同一栋宿舍里,本来只
是点头之交而已。有一天我在餐厅的向阳处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华丽的盖兹比”时,他突
然在我身旁坐了下来,问我在看什么。我说是“华丽的盖兹比”。他又接着问好不好看。我
说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重看便觉得越来越好看。
“看过三次『华丽的盖兹比』的人应该就可以和我作朋友了。”他喃喃说道。而后我们
就成了朋友,那是十月的事。
永泽这个男人,你越是了解他,就越是觉得怪。在我的人生历程中,我曾和许许多多的
怪人初遇、熟识,或是错身而过,却从未见过一个比他更怪的。他是个我万万赶不上的蛀书
虫,但原则上他只读那些死后满三十年以上的作家的作品。“我只能信任那类的书。”他
说。
“倒不是说我不信任现代文学。我只是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去读那些尚未经过岁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