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我们的儿子。”于伟使劲亲了一下孩子的脑门。
半月之后,芦苇已与我们相处得亲密无间的时候,保姆到了。那是个五十七岁 的女人,面色白皙,目光沉静,彬彬有礼,是大学的退休老师。她姓林,我唤她林 阿姨。开始的几天我对她抱有担心,怕她不能吃苦,不肯给孩子擦屎把尿。然而事 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不惟能吃苦,而且干净利落,从不多言多语,芦苇非 常喜欢找她。闲谈中我得知她的老伴去世了,唯一的女儿又远在美国。她整天一个 人呆在家里憋得慌,所以就出来找点事情做。
“怎么会想到当保姆?”我直言不讳地问。
“我听说这孩子的家长是白絮飞。”她坦诚地说,“前年我看过你的个人画展, 有一幅画叫做《地上的流泉》,给我印象极深。”
“你喜欢画?”我颇为吃惊。
“我已故的老伴和我都喜欢画。”她说,“他闲暇时喜欢画水墨画,无非是些 竹子、葫芦、牡丹、菊花、马、兰草之类的东西。”她说到往昔时眼神泛出一股格 外柔和的光芒,“不过我对水墨画兴趣不大,我喜欢油画。”
“那你自己画过吗?”我追问道。
她笑了笑,轻轻将偎在她怀中睡着的芦苇放入童车,然后说:“画过几张,不 过不得要领,你知道我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第一次面对颜料时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可你还是画过了!”我惊奇而兴奋地说,“什么时候你回家取几幅你的作品 让我来看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