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命不好的也不能妄想。转身打枪去吧。可惜这时要转也转不去。就到这里重理旧业
吧。奉直战争虽死了许多弟兄们,有缺可补,可我又无保人,至于到图书馆去请求做一个听
差而被拒绝,这还不算出奇,还有……不消说,流浪了!无聊与闲暇,才学到写文章。想从
最低的行市(文章有市价,先生大概是知道的)换两顿饭吃。萎萎琐琐活下去再看。想做
人,因自己懦弱,不能去抢夺,竟不能活下去。但自己又实在想生,才老老实实来写自传。
写成的东西自己如何知道好丑?但我既然能写得出不成东西的东西,也可冒充一下什么文学
家口吻,说一句自己忠实于艺术!先生说,“这一段文章我是写不出来的。”这话我不疑心
先生说的是自谦与幽默:先生的“命”,怕实在比我好一点!若先生有命到过学堂,——还
有别的命好有机会读书的人,当然要“立志做人”立志“做好学生”,'*着什么“毕业成败
关头”。我呢?堕落了!当真堕落了!然当真认到我的几个人,却不曾说过我“虚伪”。
“凄清,颓丧,无聊,失望,烦恼,”当然不是那些立志改良社会,有作有为,尊严伟
大,最高学府未来学者的应有事情。人生的苦闷,究竟是应当与否?我想把这大问题提出请
学者们去解释。至于我这种求生不得,在生活磨石齿轮下挣扎着的人呢?除了狂歌痛哭之
余,做一点梦,说几句呓语来安置自己空虚渺茫的心外,实在也找不出人类夸大幸福美满的
梦来了!无一样东西能让我浪费,自然只有浪费这生命。从浪费中找出一点较好的事业来干
吧!可惜想找的又都悬着“此路不通”的牌子。能够随便混过日子,在我倒是一桩好事!
先生本来是对学生发言的,我本不值先生来同我扯谈。但不幸先生随手拈出的例子,竟
独独拈到一个高小没有毕业的浪人作品。人家大学生有作有为时时在以改良社会为己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