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的人沉醉到自己的韵律里去,那九块美的辛酸,暂时消失。
“米夏,拍些照片吧!”我说。
这种舞蹈的照片其实是不好看的,可是闪光灯的加入,起码又起了一种气氛,虽然那游 客似的趣味是我自己并不喜欢的。
米夏站起来去拍照,台上的一群人,对着台下唯一的我那份好不容易才化去的悲凉,竟 然因为一个人的离座,又一丝一丝的渗了回来。
我不再是唯一的,身后什么时候坐着一个漫不经心打着毛钱的本地太太。
“快结束了才来?”我轻声问她。
“不,我是前面的住户,过来坐坐的!”
“这么好的场地又是说的呢?”
“那个嘛!吹给诺的呀,田产金卖了,一生就想吹笛子给人听,知道没有人只肯听他独 奏,又组了一个舞蹈团,太太小孩都快饿死了,他还在强撑,疯子啦!”“这种事情,要贴 大海报,每个旅馆内给佣金销票,再不然早晨不下雨的时候,全团的人先去广场游行宣传, 然后当场开始卖票,绝对做得出来,水准又不算差的— ”我说。“艺术家嘛,哪里在想这 些,再说他这几天内就要垮了,拖不了多久啦!”
说完这话,那位太太也不管台上正在演奏,大声的叹了好长一口气,站起来摇摇头,慢 慢蹁出去了。骗人骗己的艺术家,还说票子全卖给了旅行团,真是有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