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十天的相处之外,我们之间一无所知,是一场空白。我们都是有过极大创伤的 人,只是你的,已经溶化到与它共生共存,而我的伤痕,却是在慢慢习惯,因为它毕竟还是 新的。
也许你以为,只有我的悲愁被你看了出来,而你的一份,并没有人知晓,这实在是错 了。
广场上一场索诺奇,被你认了过来,这是你的关心,也是我们注定的缘分。
彼此的故事,因为过分守礼,不愿别人平白分提,却都又不肯说了。
虽然我连你的姓都忘了问,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坚信永生的人,前几世必然已经认识过, 而以后再来的生命,相逢与否,便不可知了。
我走了,不留地址给你。我的黑眼珠的好朋友,要是在下一度的生命里,再看见一对这 样的眼睛,我必知道,那是你——永远的你。
彼此祝福,快乐些吧!
安妮
看完了安妮流畅的英文信,我轻轻的抚那一朵一朵仍然带着水珠的鲜花,房内寂静无 声,人去楼空。这一封信,是安妮的教养逼她写下的,其实性情如我们,不留一字,才叫自 然,安妮又何尝不明白那份相知呢!窗外的雨,一过正午,又赴约似的倾倒了下来,远处的 那片青山,烟雨镑镑中一样亘古不移,冷冷看尽这个老城中如逝如流的哀乐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