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塞歌维亚的原野总是一片枯黄。
还是起了一个早,坐错了火车,又换方向在一个小站下来,再上车,抵达的时候,店铺 才开门呢。
我将以前去过的大街小巷慢慢走了一遍,总觉得它不及雪景下的一切来得好看。心里有 些一丝一丝的东西在那儿有着棉絮似的被抽离。经过圣·米扬街,在那半圆形的窗下站了一 会儿,不敢去叩门。这儿已经人事全非了。那面窗,当年被我们漆成明黄色的框,还在。窗 里没有人向外看。夏日的原野,在烈日下显得那样的陌生,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我 在这儿,没有什么了。
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再去任何地方,斜坐在罗马人高高的运水道的石阶上,又是发呆。
就在那个时候,看见远远的、更上层的地方,有一个身影。我心扑一下跳快了一点,不 敢确定是不是看错了,有一个人向我的方向走下来。是他,那个昨天在马德里咖啡座上交谈 了好久的希腊人。确定是他,很自然的没有再斜坐,反过身去用背对着就要经过我而下石阶 来的人。不相信巧合,相信命运。我相信,所以背着它。
只要一步两步三步,那个人就可以经过我了。昨天我札着头发,今天是披下来的,昨天 是长裙,今天是短裤,他认不出来的。
这时候,我身边有影子停下来,先是一个影子,然后轻轻坐下来一个人。我抬起眼睛对 着他,说了一句:“哦,你,希腊左巴。”
他也不说话,在那千年的巨石边,他不说话。很安静的拿起一块小石子,又拿起另外一 块石子,他在上面写字,写好了,对我说:“你发发看这个拼音。”我说:“亚兰。”“以 后你这么叫我?”他说。
我点点头,我只是点点头。哪来的后呢?
“你昨天没有说要来这里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