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厚着脸皮催着她带路。
在蒙蒙的雾色里,用手电简照来照去——我又多了两只牛车轮。加上自己早有的,三个 了。他们真好,答应给运到台北来。
那两只随车带来的树根凳子,成了进门处,给客人坐着换鞋的东西,衬极了。眼看这个 家一点一点的成长,成形,我夜间梦着都在微笑。
四十五天以后的一个夜里,仁定、毓秀,交还给我新家的钥匙。木工师傅再巡一遍就要 退了。我拦住两位师傅,不给他们走,拿出一支黑色水笔来,请求他们在衣柜的门上,给我 写下他们的名字,算做一场辛苦工作后的纪念。
师傅们死不肯去签名,推说字不好看。我说我要的是一份对你们的感激,字好不好看有 什么重要?他们太羞了,一定不肯。不能强人所难,我有些怅然的谢了他们,道了真心诚意 的再见。
家,除了沙发、桌子、椅垫、灯光之外,架上仍是空的。学弟说:“这以后,要看你的 了。你搬进来,我们再来看。”
要搬家了,真的可以搬了,我在夜晚回家去的时候,才去按了“名人世界”好几家人的 门铃。
“要走了,大后天搬。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一日为邻,终生为友,将来,你们来看看 我?”
“怎么?那么突然?”林老师金燕叫了起来。
“不突然,只是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