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们很多,真的;如果不是你们,还有甘蒂一家,那第一年我会疯掉。”
“好啦!你自己讨人喜欢就不讲了?天下孀妇那么多,我们又不是专门安慰人的机构— —。”玛利路斯笑起来,抽了一张化妆纸递过来,我也笑了,笑着笑着又去擤鼻涕。“我走 了,先别关门,马上就回来——”我看了看钟,一下子抽身跑了。
再跑到他们家去的时候,身上斜背了好长一个奈及利亚的大木琴,两手夹了三个半人高 的达荷美的羊皮鼓,走不到门口就喊:“快来接呀——抬不动了,克里斯多巴——”
他们夫妇跑出来接,克里斯多上是个乐器狂,他们家里有钢琴、电子琴,吉他、小提 琴,大提琴、笛子、喇叭,还有一支黑管加萨克斯风。
“这些乐器都给你们。”我喊着。
“我们保管?”“不是,是给你们,永远给的。”
“买好不好?”“不好。”“送的?”“对!”“我们就是没有鼓。”克里斯多巴眼睛 发出了喜悦的闪光,将一个鼓往双脚里一夹,有板有眼的拍打起来。“谢了!”玛利路斯上 来亲我一下,我去亲克里斯多巴一下,他把脸凑过来给我亲,手里还是砰砰的敲。“晚 安!”我喊着。“晚安!明天再来讲话。”他们喊着。我跑了几步,回到家中去,那边的鼓 声好似传递着消息似的在叫我:“明天见!明天见!”
没有睡多久,清早的门铃响了三下,我披了晨衣在夏日微凉的早晨去开门,门口站着的 是我以前帮忙打扫的妇人露西亚。
“呀——”我轻叫了起来,把脸颊凑上去给她亲吻。露西亚并不老,可是因为生了十一 个孩子,牙齿都掉了。
当初并没有请人打扫的念头,因我太爱清洁,别人无论如何做都比不上我自己,可是因 为同情这位上门来苦求的露西亚,才分了一天给她,每星期来一次。她乱扫的,成绩不好。 每来一次,我就得分一千字的稿费付给她。“太太,听说你房子卖了,有没有不要的东西送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