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找到郑玉达时,郑玉达正坐在队委会的屋子里听取汇报。父亲神秘地向郑玉达招了
招手。郑玉达出来以后,父亲问他。“快不快?”郑玉达不解,反问他:“什么快不快?”
父亲说:“我和老婆干完那事啦。”
共产党干部郑玉达脸色立刻严峻起来,他低声训斥:
“走开。”郑玉达在晚年重提此事时,才发现里面隐藏着不少乐趣,于是对我父亲当初
的行为,他表达了宽容和谅解。他告诉郑亮:“农民嘛,都是这样。”
我父亲和母亲那次长凳之交,是我此后漫长人生的最初开端。我是在割稻子的农忙时刻
来到人世的。我出生时,正值父亲孙广才因为饥饿难忍在稻田大发雷霆。父亲对当初难忍的
饥饿早已遗忘,但对当初怒气冲冲的情景却还依稀记得。我第一次对自己出生情形的了解,
就是从父亲酒气浓烈的嘴上得到的。我六岁时的一个夏日傍晚,父亲满不在乎地将当初的情
形说了出来,他指着不远处走动的一只母鸡说:
“你娘像它下蛋一样把你下出来啦。”
由于母亲已经怀胎九个多月,在那些起早摸黑的农忙日子里,母亲不再下地割稻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