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以后,头上缠满绷带的孙广才,让城里一个开书信铺子的人,给远在北京的我写
了一封信。信上充满甜言蜜语,并大谈其养育之恩,信的末尾是要我去中南海替父亲告状。
父亲的想入非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事实上在父亲给我写信的时候,哥哥已经被捕。哥哥被带走的时候,我母亲拉着英花在
路上拦住了穿制服的警察。这个年老的女人失声痛哭,她向警察高喊:
“把我们带走吧,我们俩换他一个,你们还不便宜?”
哥哥在监狱里呆了两年,他出来时母亲已经病魔缠身。释放的那天,母亲带着五岁的孙
晓明站在村口,当她看到孙光平由英花陪伴着走来时,突然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此后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走路时都开始步履不稳。哥哥要带她去医院治病,母亲执
意不肯,她说:
“死都要死了,不花那钱。”
当哥哥硬将她背在身上向城里走去时,母亲气得眼泪直流,她捶打着哥哥的脊背说:
“我会恨你到死的。”然而走过那座木桥以后,母亲就安静下来,她趴在哥哥的背脊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