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起来。这个接近五十岁的女人看来是难以焕发昔日所向披靡的情欲了。
孙光平那时已经丧失了十四岁时的勇敢,他也学会了母亲那种忍气吞声,他默默无语地
看着父亲所干的一切,有时母亲忧心忡忡地告诉他,又被拿走了一件什么东西时,他总是安
慰母亲:“以后再买吧。”事实上孙光平直到后来都没有仇恨过寡妇,而且始终在心里对她
保存着感激。那些他从寡妇家后窗进出的夜晚,使他后来很长时间都坐立不安,这也是只能
看着父亲胡作非为而不加干涉的主要原因。寡妇一直没对任何人说出他的事,也许寡妇根本
不知道那些日子里经常偷偷来到的年轻人是谁。寡妇一向不习惯对光临她肉体的男人盘根问
底,除非像孙广才那样在阳光灿烂的时刻爬上她的床,使她可以一目了然地看清来者是谁。
孙光平高中毕业回家务农以后,脸上的自信就一扫而光了。刚开始的日子里,我经常看到哥
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那恍惚的眼神使我理解了哥哥。我用自己的心情洞察到哥哥最大的愿
望,那就是离开南门,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我几次看到孙光平站在田头,呆呆地望着满脸
皱纹满身泥土的疲惫老人,从田里走上来。我看到了哥哥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空虚和悲哀。孙
光平触景生情地想到了自己命运的最后那部分。
孙光平在心里默认了现实对他的安排以后,开始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对女人含糊不清的渴
望。此时他对女人的需要已不同当初对寡妇的需要。他需要一个时刻维护自己,侍候自己的
女人,同时又能将他那些烦躁不安的夜晚转化为别无所求的平静。于是他订了婚。
那个姑娘容貌平常,居住在邻村一幢二层的楼房里,她家后窗下流淌着吞没我弟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