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履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唯有那支插在上衣口袋里的笛子,在他走去时一摇一摇的,显
得稍有生气。这个死到临头的人,在看到我走来时,还想再捉弄我一次。他让我凑近他屁股
看看,那里是不是拉破了。我已经上过他一次当了,所以我就对着他喊叫:
“我不看,你会让我吃臭屁的。”
他嘿嘿一笑,放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屁,然后缓慢地走向了永久之死。当初黄疸肝炎的可
怕被极其夸大了,刘小青戴着黑纱来到学校时,所有的同学都叫叫嚷嚷地躲着他。这个刚刚
失去哥哥的孩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走向一个篮球架下打球的同学,那群人像蜜蜂一样立刻
逃向了另一个球架,他们同声咒骂他,而他则依然讨好地向他们笑。我当时坐在教室外的石
阶上,看着他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球架下,垂着双手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后来他慢慢地
向我走来,他走到我近旁站住了脚,装出一付看别处的样子。过了一会,他看到我没有走
开,就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自从那标语的事后,我们没再说话,更没有那么近地呆在一起
过。突然来到的孤单使他走向了我,他终于先和我说话了,他问:“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我不怕。”我这样回答。
随后我们两人都不好意思了,把头埋在膝盖上哧哧笑了起来。毕竟我们有一段时间互不
理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