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冬天来得早,还是十一月份的季节,地主家就用上炭盆了。王子清坐在羊皮铺就
的太师椅里,两只手伸向微燃的炭火,神情悠然。屋外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和木炭的爆裂声融
为一体,火星时时在他眼前飞舞,这情景令他感受着昏暗屋中细微的活跃。雇工孙喜劈柴的
声响阵阵传来,寒流来得过于突然,连木炭都尚未准备好。只得让孙喜在灶间先烧些木炭出
来。
地主家三代的三个女人也都围着炭盆而坐,她们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袄棉裤,穿了棉鞋的
脚还踩在脚锣上,盛满的灶灰从锣盖的小孔散发出热量。即便如此,她们的身体依然紧缩
着,仿佛是坐在呼啸的寒风之中。
地主的孙女对寒冷有些三心二意,她更关心的是手中的拨郎鼓,她怎么旋转都无法使那
两个蚕豆似的鼓槌击中鼓面。稍一使劲拨郎鼓就脱手掉落了,她坐在椅子上探出脑袋看着地
上的拨郎鼓,晃晃两条腿,觉得自己离地面远了一些,就伸手去拍拍她的母亲,那使劲的样
子像是在拍打蚊虫。
灶间有一盆水浇到还在燃烧的木柴上,一片很响亮的嗤嗤声涌了过来,王子清听了感到
精神微微一振,他就挪动了一下屁股,身体有一股舒适之感扩散开去。
孙喜提了一畚箕还在冒烟的木炭走了进来,他破烂的棉袄敞开着,露出胸前结实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