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渡过长江以后就穿上了棉袄。一过长江,我想逃跑的心也死了,离家越远我也就越
没有胆量逃跑。我们连里有十来个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有一个叫春生的娃娃兵,是江苏
人,他老向我打听往北去是不是打仗,我就说是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当上了兵就逃不
了要打仗。春生和我最亲热,他总是挨着我,拉着我的胳膊问说:
“我们会不会被打死?”
我说:“我不知道。”
说这话时我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阵难受。过了长江以后,我们开始听到枪炮声,起先是远
远传来,我们又走了两天,枪炮声越来越响。那时我们来到了一个村庄,村里别说是人了,
连牲畜都见不着。连长命令我们架起大炮,我知道这下是真要打仗了。有人走过去问连长:
“连长,这是什么地方?”
连长说:“你问我,我他娘的去问谁?”
连长都不知道我们到了什么地方,村里人跑了个精光,我望望四周,除了光秃秃的树和
一些茅屋,什么都没有。过了两天,穿黄衣服的大兵越来越多,他们在四周一队队走过去,
又一队队走过来,有些部队就在我们旁边扎下了。又过了两天,我们一炮还未打,连长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