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坚定的说:“我不走开!你有什么话,当我的面谈!”“珮柔!”婉琳皱紧 眉头:“我要你上楼去!”
“我不!”珮柔固执的。
“珮柔,”江苇开了口,他的眼光温柔而热烈的落在她脸上,他的眼里有着坚定的信 念,固执的深情,和温和的鼓励。“你上楼去吧,我也愿意和你母亲单独谈谈!”
珮柔担忧的看着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江苇!”“你放心,珮柔,”江苇说:“我会心平气和的。”
珮柔再看了母亲一眼,又看看江苇,她点点头,低声的说了一句:“你们谈完了就叫 我!”
“谈完了当然会叫你的!”婉琳说,她已平静下来,而且胸有成竹了。珮柔看到母亲的 脸色已和缓了,心里就略略的放了点心。反正,江苇会应概拧她想。反正,事已临头,她只 好任它发展。反正,全世界的力量,也阻止不了她爱江苇!谈吧!让他们谈吧!她转身走出 了客厅。
确定珮柔已经走开了,婉琳开了口:
“江先生,你抽烟吗?”她递上烟盒。“哦,我自己有。”江苇慌忙说,怎么,她忽然 变得这样客气?他掏出香烟,燃上了一支,望着婉琳。“伯母,您叫我名字吧,江苇。”婉 琳笑了笑,显得有些莫测高深起来。她自己心里,第一次发觉到自己的重要性;她要保护珮 柔!她那娇滴档的,只会做梦,不知人心险恶的小女儿!
“江先生,你怎么认识珮柔的?”她温和的问。
“排拧”江苇高兴了起来,谈珮柔,是他最高兴的事,每一件回忆都是甜蜜的,每一个 片段都是醉人的。“是这样,我的一个朋友是珮柔的同学,有一次,他们开舞会,把我也拖 去了,那已经是去年秋天的事了。珮柔知道我是江苇,她凑巧刚在报上看过我一篇小说,我 们就聊起来了,越聊越投机,后来,就成了好朋友。”“珮柔的那个同学当然对珮柔的家庭 很清楚了?”她问。
“当然。”江苇不解的看着她。“珮柔的父亲,是云痰的创办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事。”
果然,不出所料!婉琳立即垮下脸来。
“好了,江先生,”她冷冰冰的说:“你可以把来意说说清楚了!”“来意?”江苇蹙 紧眉头:“伯母,你是什么意思?我的来意非常单纯,我爱珮柔,我不愿意和她偷偷摸摸的 相恋,我愿意正大光明的交往,您是珮柔的母亲,我就应该来拜访您!”
“哼!”婉琳冷笑了。“如果珮柔的父亲,不是云痰的老板,你也会追求珮柔吗?”江 苇惊跳了起来,勃然变色。“伯母,你是什么意思?”他瞪大眼睛问,一股恶狠狠的样子。 婉琳害怕了,这“工人”相当凶狠呢,看样子不简单,还是把问题快快的解决了好。
“江先生,”她很快的说:“我们就打开窗子说亮话吧,你在珮柔身上也下了不少工 夫,你需要钱用,一切我都心里有数,你就开个价钱吧!”江苇的眼睛瞪得那么大,那眼珠 几乎从眼眶里跳了出来,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那宽阔的胸腔在剧烈的起伏着,他的脸色在 一刹那间变得铁青。浓眉直竖,样子十分狰狞。他的身子俯近了婉琳,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不要你的臭钱,我要的是珮柔!你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来敲诈你的!你昏了头了!你别逼我骂出粗话来!”“哎哟!”婉琳慌忙跳开。“有话好好 说,你可别动粗!要钱,我们好商量。我们这种家庭,是经不得出丑的,你心里也有数,如 果你想娶珮柔,你的野心就太大了,她再无知,也不会嫁给一个工人,我和她父亲,也不会 允许家里出这种丑,丢这种人!我们总还要在这社会里混下去呀!你别引诱珮柔了,她还是 个小孩子呢!她也不会真心爱你的,她平日交往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大家子弟,她不过和你 玩玩而已。你真和她出双入对,你叫她怎么做人?她的朋友、父母、亲戚都会看不起她了! 你说吧!多少钱你肯放手,我们付钱!你开价钱出来吧,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们一定 付,好不好?”
江苇怔了,婉琳这篇话,像是无数的鞭子,对他的自尊没头没脑的乱抽过来,他怔了几 秒钟,接着,他抛下烟蒂,一拍桌子,他大叫:“去你们的上流社会!滚你们的上流社会! 你们是一群麻木不仁的伪君子!你们懂得感情吗?懂得人心吗?懂得爱吗?多少钱?多少钱 可以出卖爱情?哈哈!可笑!你的女儿是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我这个下等流氓不配惹她, 是不是?好,我走!我再不惹你的女儿!你去给她配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子弟,看看她是不 是能获得真正的幸福!”他往门口冲去,回过头来,他又狂叫了一句:“省省你的臭钱吧! 我真倒了楣,走进这样一幢房子里来,我洗上三天三夜,也洗不干净我被你弄脏了的灵 魂!”他冲出玻璃门,像闪电一般,他迅速的跑过院子,砰然一声阖上大门,像一阵狂飙 般,卷得无影无踪了。
婉琳愣在那儿了,吓得直发抖,嘴里喃喃的说:
“疯子,疯子,根本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