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记得早年间也这么上过一回街。”李大妈踩电门似地抖着一腮帮子肉悄没声地 问旁边的元豹妈。“手里拿着小旗,冲人哆嗦。”“四九年。”“还早。”“那就是三七年 了。”卡车驶上另一条街,街上的人都横眉立上地瞅着卡车上的唐元豹。一些妇女还咬牙切 齿地朝地上吐痰,指着唐元豹骂:“这样的坏人,不杀怎么得了。”
“这是怎么回事?”白度问孙国仁。“这儿汉咱们的同志么?”“北京太大,安插不过 来。同志们一条街一一条街地鼓动,已经疲于奔命了。”“那就应该把路线规划好,只走大 街。元豹同志会怎么想?”元豹笑嘻嘻地不管人家是骂是笑一概报之以温存。
里外装裹得犹如大庙一般的“宝味堂’饭庄张灯结彩。
白度、孙国仁看见元豹瞅着满面油光的赵航宇犯愣,忙上前介绍。“这就是赵航宇赵主 任,把你们爷儿俩发掘出来的就是他老人家呀。”“噢,赵主任,赵主任可好?要没您还没 有我们俩的今天。”
“好,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赵航宇执捏着元豹的手引到那排肥头大者的队前。“我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宝味堂’的经理们,爱国者。别看是买卖人,全深晓大义,非 常痛快地答应了赞助你的一日三餐,还保证喂好喂肥。”
“啊,壮士。”为首的胖经理握住元豹的手说,“我们兄弟儿个已经决定豁出去了,宁 齿倾家荡产和你们一起要饭去也不能担个汉奸的罪名。既是躲不过这一劫,不如死里求生, 只当又过回日本人。”“好汉,我与你真是相见恨晚。”
“进去吧,各位,大热的天咱别老站在这儿说个没完。”孙国仁催促。“走,里边 说。”经理挥了把泪请众人入内。“好歹来吃我的也都是中国人,我也聊以自慰,没胖老 外。”
穿着清朝太监服饰的服务员躬身为众人打帘。
众人迈过高门坎,进入阴森森的大殿,一路说笑着向那铺着鹅黄台布,摆满晶莹剔透餐 具的大圆餐桌走去。
“这街游完了,布告贴出没有?”赵航宇走在后面小声问孙国仁。“贴出去了,一游完 就分头去贴了。您为吧,我这步骤都是配套成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