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年来,我写了不少杂文。其中的一部分我收在一块儿,就是这本《传统下的独白》。
这本书共包括二十篇文字,篇篇都是名副其实的“杂”文,有的谈男人的爱情、有的谈
女人的衣裳、有的谈妈妈的梦幻、有的谈法律的荒谬、有的谈不讨老婆的“不亦快哉”……
各文的性质虽是杂拌儿,但是贯串这杂拌儿的却是一点反抗传统、藐视传统的态度。
这种反抗和藐视,对我说来,颇有孤独之感,所以千言万语,总觉得是个人的“独白”。
在传统的标准里,一个反抗和藐视传统的人,经常被看做是一个不正派的人。经常不为
“世儒”们所喜:王充、阮籍、李贽,以及一切被目为放诞任气议古非今的人物,都不是
“世儒”眼中所能容忍的。“世儒”看他们是狂叛,他们也懒得辩,狂叛就狂叛吧!
通常“世儒”们打击狂叛的法子总不外是一个公式:
A(行为不捡)十B(言论不经)=C(大逆不道)
对A,“世儒”们惯用的帽子是不孝呀、无礼呀、好色呀;对B,惯用的帽子则是思想
游移呀、态度媚外呀、游戏文章呀、专爱骂人呀。于是,在罪状毕至之下,C的大帽子便自
然戴成了。
在这里,我愿对“游戏文章”和“专爱骂人”两点,做一点说明。谈到文章,在明朝有
所谓“文章二十五品”之说,其中有“简古”、“典则”、“讽切”、“刺议”、“潇洒”
等二十五品,我认为在这些“品”中,一项重大的遗漏可说就是“狂叛品”了。狂叛品的文
章最大特色是率真与痛快,有了什么,就说什么;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狂叛品的作者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