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从险峻的山路上急冲而下,最后几十米完全没有辙印,车是飞下山涧的。
司机伤在面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郑伟良伤在后脑,血和脑浆均从破裂处流光,除面色极为惨白外,形象一如生前,眉宇
间蕴含着生气,紧抿的嘴角流露出坚毅和果敢。他很象在沉思中睡着了。
十六
有关拉练的新闻终未见报。一处海拔较低的部队,抢在他们前面,填补了这项空白,再
则,报社编辑委惋地指出:昆仑部队的拉练经验中,缺少做群众工作一项。
“扯什么蛋!”一号大骂起来,“做京官的,耍的哪门子威风!让他到这里来看看,老
子给野耗牛、毛刺堆做群众工作哪?这里是昆仑山!”
带消息来的参谋,吓得呆立一旁。他颀长英俊,很象郑伟良。一号爱用性格、品貌与前
任相似的人员。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号很快镇静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正在处理拉练牺牲烈士们的后事。有这样几件需向您请示。”
自当年先遣部队进疆开始,昆仑山传下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因公牺牲的人,均被追认
为烈士,葬入烈士陵园。生未必是人杰,死一定为鬼雄,这也算是一种崇高的政治待遇吧。
参谋递过一沓拆开的白信封,道:“这些遗言中所提要求,与惯例不符。是尊重本人意愿,
还是按惯例处理?请首长指示。”
一号拿起最上面的一封。“肖玉莲”三个字跳人眼帘。他眼前闪过那个面庞惨白手指微
抖的女卫生员。白纸上写着:“听说牺牲的士兵,人殓时要穿新衣服。如果真是那样,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