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明镜般的美式飞行夹克上。两人呛得直咳嗽。
“老爷——行行好——我给您掸灰,您赏我几个饭钱,老爷——”一个苍蝇般细小的声
音哆哆嗦嗦地乞讨道。不知是何方的饥民,竟将老爷叫成“捞夜”。
这是一个瘦得像饼干一样的女孩。脸尖峭而小,眼睛大得几乎要掉出脸外。她一眼瞅见
自己辛勤劳作的结果是把两位空军丘八的官服印得一塌糊涂,吓傻了,鸡毛掸子也摔在了地
上。
江唯远一阵气恼。天之骄子的空军身份,使他自视甚高。相貌先天不足,便极注意仪
表,仿照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一样。现在可好,所有风采,都被小叫化歼灭殆尽。看这孩子可
怜,他尽量隐忍喝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毛巾大王的儿子关切地俯下身:“小妹妹,你家里人呢?”
“妈妈饿死了……爸爸打仗死了……”小姑娘颤颤抖抖地说。
原来是抗日遗孤!江唯远安慰女孩:“你爸爸为国而死,大家是不会忘记他的。”
“不是早就死的。是刚死……”小女孩哽咽。
内战!
林白驹把衣袋内所有的零钱掏给女孩。江唯远买完原子笔后囊中已无零钱,便解嘲地
说:“我比不了你——毛巾大王的儿子。”
林白驹正色道:“我已经不是毛巾大王的儿子了。我父亲在敌后做了汉奸,这我都无怨
无悔,他走他的,我干我的。没想到抗战胜利了,他用10万法市化险为夷,又用10万法币
买了个党国的官儿当上了。老百姓讲‘无法无天’有了法(市)就有了天。我不当这个有法
有天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