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捣腾到皇城根,你就不让人赚个脚钱吗?”小贩挖耳勺大小的眼睛,作出无辜而可
怜的神色。
江唯远见不得可怜,虽然有时明知是假。付钱,买下这只与原子弹同名的笔。
“欢迎您再来!我这儿什么都有。别看买卖不大,东西可全。”挖耳勺眼里盛满盈盈笑
意,随手扯出一件国籍不明的吊带女胸衣,膨隆的前胸挂着日本军曹的护身神玺……
“江唯远,怎么有工夫在这下里巴人的地方走动?”一个厚而瓷的声音,在江唯远上方
响起。
原来是林白驹。许久不见,两人分外亲热。都是长翅膀的人,今天都不飞,多难得!
“我早就想同你好好聊聊。从春等到夏,从夏等到秋,眼看要飘雪花了。”江唯远急切
地说。他同林白驹在美国受训时同住一间宿舍,谈得十分投机。回国后,反倒相见时难。到
处都是党国的政治细胞,人与人之间像隔着厚厚的机翼。再想交林白驹这样的朋友,不容
易。
“咱们找个僻静地方谈吧!”林白驹说。
两双美式皮靴在古城的青石板路上,踏着记忆,铿锵走去。
江唯远退后半步。林白驹英姿勃发,光彩照人。像欧阳询的唐楷,锋棱突出而又高贵典
雅。他有着岩石一般陡峭的额头和像婴儿一样睫毛很长的黑眼睛。当他注意看你的时候,你
有一种被深思熟虑的猎豹盯视的感觉。
难怪严大队长那时候不愿要我了。江唯远自嘲地想。
突然,从斜刺里横出一只筷子般细弱的胳膊,提着一根污浊的鸡毛掸子,就往他俩身上
乱弹。蓬乱而肮脏的公鸡尾巴毛,把打鸣时的沙砾和都市的尘土,扑粉一样抖在了他们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