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羽说,也不是我自个儿咒自个儿,人不怕一万,也怕个万一是不是?我就想,每次给
我输戒毒药的时候,我都化好了妆躺在那儿。过了这一关,咱就算拣了条命。要真是一蹬腿
过去了,也留一副美人的形象辞世,给大家一个好印象。
护士长哭笑不得,说,就算你真的过去了,太平间也有人化妆,保证让你漂漂亮亮。
庄羽大惊道,他们那手艺,整个一个乡下的戏班子,我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能让他们
糟践?那可真是比死还要令我伤心的事了。
范青稞一旁冷眼旁观,觉得十分有趣。
护士长正色道,好啦好啦,说一千道一万,这玩艺不能带进病房。
庄羽双眉陡立,说,那好吧,不让我带化妆盒,我就不住这个院了。支远,走,咱们打
道回府!
支远说,钱都交了,好不容易等到空床,你不是一直说这里最好吗,怎么因了这么一件
小事,说走就走了……
庄羽闷着脸不作声,几乎垂泪,一副不化妆毋宁死的英雄气概。
护士长把化妆盒拿在手里,仔细翻检了一番,然后说,庄羽,你太任性了。看你这气
色,要是再不马上戒毒,真是有生命危险。好吧,我就破一次例,让你带着这个盒子入院。
汪羽破涕为笑,说,护士长真知道心疼人。规定算什么?不就是乌龟的屁股吗?(龟腚
——规定)
现在范青稞、席子、支远、庄羽四个人都换好了病号服,排在一起,好像一队新兵。
护士长说:还有最后二道手续,就是要检查一下,你们身上是不是一无所有。周五,你
查支远。几位女士,我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