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晚平说:“我今天到图书馆去,中午就不回来了。”
“好。”逸蓝说。她一直没敢上厕所,憋着那泡宝贵的试验材料。她要在没人打搅的状
态下,严丝合缝地按照操作规程,得出一个确实可靠的结果。
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在等待高考分数的日子里,也没有这么忐忑不安。
答案出来了。强阳性。一个毋容置疑的生命已匍匐在她的体内。在那一瞬,林逸蓝感到
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恐惧。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结果的,现在结果就在她的身体内,每一分钟都
在不可遏制地长大……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了应涤凡的宿舍楼口。她只能来找他,是他和她一道制造出了这
件产品,他们要共同负责……
走过摇曳的树林。她听到一句话在树梢响着:我有能力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
这是谁的话?这是她的话,应涤凡不会不管,可是这的确是她自己的事。林逸蓝孤苦零
丁地站在路旁,头脑象煮沸的牛奶一样翻腾。她真希望应涤凡这会儿下楼来,那样就不是她
有意来找他,而是无意间碰上了……
她突然愤怒自己为什么这样怯懦!生命既然是自己的东西,用它做了自己愿意做的事,
为什么要向别人讨主意?况且他有什么主意?那主意谁都知道,象冰冷的蛇横在面前。
林逸蓝在矛盾中等待着迟疑着。应涤凡没有出现。就是出现了,林逸蓝也不会叫住他。
“孩子,这扇窗户里住着你的爸爸。”她对自己的肚子说。她这才明白自己到这里来,只是
为了一个告别的仪式。为了孩子的告别。
林逸蓝在回去的路上,进了一家妇产科医院,打听如何进行人工流产。
“要证明。”医生公事公办还算和气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