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拈起那把刀,柄上残存着老年人的体温,一种枯涩的热。
我很随意地把刀子插进自己左腕的内侧,是顺着手臂的长轴切下的。这样,所有的肌肉
纤维都保持完整,就象顺着竖琴的弦抚摸了一下,不会遗下久远的损害。
血流出来的速度比我预料的要慢。
我很生气,把刀尖呈一个角度,搅了一下。一根小血管叹息样地响了一声,绷断了。
小股血浆飙出。愤怒使我的皮肤干燥,凉润的血液敷在寒毛孔上,蜜一般的舒适。
我把刀尖提起来。不锈钢曲线柔和的刀尖,拉起一根血的粘线。
我沉着地把刀锋拭得明净如银。
薄主任宁静地看着我操作,恰然欣赏一幅油画。
我晕车。但是,我不晕血。我说。
看到了。薄亦冰说。在我从医40年的生涯里,还没有看到过这样傻的女孩子。
他说着,拿起一包止血粉,象给婴儿扑痱子粉那样,糊在我的伤口上。然后说,你切的
深度不错,留不了疤。
我说。当然。我在医学院成绩优良。
薄亦冰点点头说,曾海卓,为她缠绷带。
侍立一旁的曾侮卓很熟练地操作起来,但我感到他的手发出羽毛样的震颤。
但是,你的血打动不了我。自杀的人流的血比你多,可他们并不能成为好的外科医生。
薄主任说。
我并不想打动您。我只是被我的想法胀得难受,放血是一种古老的中医疗法,这您知
道。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