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医生,您知道我这一辈子什么事干得最漂亮吗?”
“不……不知道。”兰医生夸张地摇头。只要郁容秋不谈厂长,什么话题她都乐于奉
陪。
“就是讨帐了。”
兰医生点点头。这一次,没有夸张。
郁容秋又闭起眼睛。兰医生以为她就此疲倦地昏睡,觉得很好,没想到她又像打开一本
沉重的字典一样,翻开眼皮,刚才是在积蓄力量。
“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谁想赖帐了。厂长觉着我没用了,她放不下面子。她想赖了同
我的约定。对不对?兰医生,您甭骗我,我什么都知道。厂长赖了我这笔债,我就要死了,
我没地儿去讨了……兰医生,您跟我说实话,我说得不错吧?”郁容秋的双眼,像生满了苔
藓的荒原,在一片惨白的背景下,暗淡而执著。
“不本!绝对不是这样!你想到哪里去了!厂长说她一有空儿第一件事就是到医院里来
看你,她说你给厂里立了大功。你不能这么不相信人!你要是这样,连我都信不着,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