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我转业到北京,结婚、生子,操持家务……一个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该干的事
情,我都很认真地做了。贤妻良母好医生,这是人们众口一词的评价。对一个30岁的医生
来说,你还需要什么?
按说是不需要什么了,我应该安安静静地沿着命运已经勾勒的轨道,盘旋下去。但是,
我虽然从小生活在北京,对北京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此次归来,我却不再是过去的那个
我了,怀里那么多藏北的风雪,强烈地撞击着心脏。我对这个巨大的都市,感觉陌生。
我到过这个国家最偏远最荒凉的地方,在横贯整个中国的旅行中,我知道了它的富饶与
贫瘠。我在妖娆的霓虹灯中行走,身旁会突然显现白茫茫的雪原。在文明的喧哗与躁动之
间,我倾听到遥远的西部有一座山在虎啸龙吟……
我有父亲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在文学艺术方面有很好的天赋。只是由于他们那一代
人所处的环境,使他戎马一生,始终未能从事文学。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期望,我决定一
试。
但我除了爱看小说以外,从未经过正规的文学训练。
我决定先系统地学习。恰巧这时北京广播电视大学中文系招收自学生,不必到校听课,
只要在规定的日子里参加考试,取得了相应的学分,就可以毕业了。
我开始了偷偷的学习。为什么要偷偷的呢?我总觉得一个医生要学着写小说,是件不正
常的事情。你想啊,医生是和人的性命打交道的职业,谁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三心二意
的人手里?虽说我在上班看病的时候,绝对全神贯注,但我仍为自己的自学感到惭愧。
人们知道了我的自学,仍然找我看病,我真的是一个很有人缘的内科主治医生。但是病
人们说,毕大夫,你这是何苦呢?你不是有了医学的大专文凭吗?这如今图的什么呢?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