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记住了。妈妈。”
“睡吧,也也。恶梦要比好梦好。好梦醒来一看,世界满不是那么回事,你就会失望。
恶梦醒来会发现,事情并没有糟到那种程度。没有恐龙,它们早在几亿年前就灭绝了。现在
只有爸爸妈妈在你身边。”
我握着也也的手。丈大的大手又握住我们俩的手。仿佛包饺子时,一个饺子漏了汤,就
用另一张大饺子皮重新包一层,那个饺子便格外肥硕,煮也煮不熟。
也也睡了,满脸仍是惊惧。我用手抚去这恐怖的表情,但它们粘得很结实。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也也的母亲吗?我是张五珠。”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张五珠是谁?也也又怎么了?手中的听筒像一柄铁拳,沉重地击打我脆弱的心。
“我是也他的班主任。孩子挨了打,有些事情咱们需要交换意见………”
化妆盒会使女人的面貌变得难以确认,电话对声音也有这种功能。张老师是也也的班主
任,很有经验的一位老教师,我一直尊敬地叫她老师,竟忘了她还有一个正规的名字。
我突如其米地哭了。
当着丈夫,也也和其他人,我掉过泪,但那不能算哭。那只是一只装得过满的桶,溢出
的几滴水。只有在这空寂一人的办公室里,对着冷冰冰的话筒。我才痛快地哭了起来,任眼
中的水被螺旋形的电话线,引流地面。
对方静寂无声。每隔一两分钟有一声轻微的“哦”,表示她在注意倾听并未离去。
“真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平静下来后说。
“没关系。”她温柔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