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我看到距我最近的那张纸片上写着:天朝田亩制度: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
同使……1853年……
我恨洪秀全为什么不是1850年或1860年颁布这个制度,我恨写这些字迹的这张
纸。……
每张纸上都写着年代和事件。这样这个叫白雀的女人在炒白菜豆腐的时候就想到圆明园
被焚,在刷碗的时候就能联想丧权辱国的21条了……
这张纸是小吃店包油饼用的,娇黄色,薄而脆,香啧啧。它整体还算干净,浅蓝色的钢
笔字印在上面,显出若隐若现的绿色。边缘处因浸了油,(肯定是后溅上去的,若是原本就
有油,字便写不上了),1853几个数字便透明起来,不甚明白,好像水中几粒蝌蚪……
我恨那浅上油的一刹那!
当然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咱们就坐在这儿再复习一遍好吗?我好慌。不知为什么,比哪一次都慌。也许是因为
昨天晚上活太忙……不说这些了,你问我吧?”她送给我一沓纸。每个考生都有这种自制的
卡片。她倚在学校操场的篮球架说。
我看了一眼:天朝田亩制度颁布年代……我从纸的缝隙看到了自己的表,考试之前的时
间对每个人都像血液一样宝贵。1853年,我早就记住了,我不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还是自己复习自己的好。”我不待她回答,就走向足球门柱。
菜的香味弥漫小小的斗室。
“怕晚,所以来得早。第一次菜作淡了,第二次往往多搁盐。”我笑着同她招呼。竭力
作出不曾注意到屋内零乱破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