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灵已,我看见你们和背柴女子说话。”晏老师仍面向溪涧,像在自言自语,
“她从这里走下去,我提醒她歇一会儿。”
“她的姑妈死了。”嵋说。晏老师叹道:“云南的男人常常躺着,云南的女人
只有死了才躺着。”嵋二人对望一眼,觉得老师真是无所不晓。遂即报告了看见红
土棚中的红人在躺着吸鸦片烟。
“已经明令禁烟了,抽的人总算有点顾忌。”晏老师转过身说,“也不能一概
而论,说他们没出息。我们到昆明以前,滇军打过台儿庄战役,又有二十万人上前
线呢。”
两个女孩肃然望着山上的榛莽和杜鹃花,知道下面的土地是红色的。
过了些时,发生一件事,在昆菁学校引出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随着杜鹃花漫山遍野而来,山下庄户人家种的蚕豆熟了。三家村小铺添卖盐水
煮蚕豆,一分钱一茶盅,用一张纸托着,女学生一路吃回涌泉寺。从小铺门口可以
望见近山脚处的蚕豆田,绿油油一片。星期六回家时,走过这一片田,可以看见满
田饱满的豆荚,似乎盛不住了,风一吹,一阵窸窣,像是悄声在说“吃我吧,吃我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