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台下还有一双露脚趾的棉拖鞋。见到陆夫人写于一九四九年的一封信,被陆先生珍爱地收在相册的透明纸下。那封信寄往瑞士的陆先生,彼时他正在联合国难民局任远东事务顾问,而夫人先行回到一九四九年后的中国,一片赤诚地动员陆先生回来。
“……只是招待所里虱子太多,床单每天并不洗换……”虱子和不洗换的床单只是顺带。
3
在不长不短的日子、诸般事体都有个了结之后,吴为的眼神就黯淡滞怠起来,像是到了一部长篇小说的结尾,再也不会有情节的跌宕起伏了……
4
吴为的病情日益加重后,有一日白帆从胡秉宸又是刮脸又是洗浴又是翻箱倒柜地试装猜出,他肯定是去探望吴为。白帆勉力做出玩笑的样子,“又是去看她吧?”
胡秉宸避开了“又”,一本正经地说:“人家病成那个样子,又无亲无故,难道我不应该去看一看吗?”
“你不是说她从不照顾你的生活,才让老战友们找我说和,协议复婚的吗?现在你也没有照顾她的义务。”
这话听上去就有点得了便宜又卖乖了,胡秉宸有些变了脸色。在他和吴为婚后的生活里,白帆精心策划的那些“策反”工作,就算吴为不明白,他还能不明白?现在却说他找老战友们“说和”!
可是他电不便显出羞恼,任何一句她觉得不顺耳的话,都可能成为扣压他的理由,便苦笑着问道:“你不是个最有同情心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