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客人,太阳已经歪到马雅河那边去了。天上还是没有风,“秋老虎”威风
还是不减。田野里收获已经开始,早熟的豆子花生正在被割倒刨出。羸官坐在河边
的树荫下,身上仿佛散了架儿。
“喝多啦,快回去歇着吧。”吴正山劝慰地说,“有事,有我和海江呢。”
“知道。”羸官随口应着。到小桑园这几年,他一直克制自己尽量少喝酒或不
喝酒。今天确是多喝了几杯。但如果论起酒量,实在则算不了什么。上技工中专时,
他和几个好友打赌,啃着成萝卜,一次就喝过一瓶景芝白干。
“要不我送你回去?”吴正山问。他对羸官怀有一种父亲般的情感,也看出羸
官今天的酒喝得有点溪跷。
羸官摇摇头,抬起有些发红的眼睛:“正山叔,石衡保儿子的情况,你查过了
没有?”
吴正山诧异地翕动了一下嘴角。石硼丁儿被开除的消息,是那天小玉当着他和
羸官的面讲的。小玉的用意很明显。但两人都没有表态。因为羸官从外地外村招聘
了一批能人到小桑园落户,小桑园的一姓天下被打破,惹得老尊主和家族里原先的
几位头面人物四处告状,明里暗里设置障碍。羸官虽然不肯屈从他们的压力,对招
人聘人的事却谨慎多了。吴正山是被视为吴家叛逆的,受的气自然也不少。石硼丁
儿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处境纵然令人同情,收到小桑园来也并没有多少理
由。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天了,吴正山不明白羸官何以重新提出来。
“我想把他先收到咱这儿来,你看行不行?”羸官又问。